致 One Among Us 全体成员的一封信
最初走出「象牙塔」来这里是为了打破路径依赖,而现在,对我最大的危机,则是在 One Among Us 的工作变成我新的路径依赖了。

亲爱的各位社群伙伴们,

大家好。我是 One Among Us 现任执行理事北雁书。理事会选举在即,我有一些话想和大家说。

回顾过去的两年多以来,从纪念网站最初的内容,到偶遇猪猪促成加拿大社群的真正建立,再到由 Amber 提出最初构想,而我加以执行完善的组织架构正规化的参与体系,可以说我在 One Among Us 做了许多我之前没有设想我会做的事情,也丰富了我的技能树。了解网站和服务器如何运营维护,了解如何和线上线下的各个组织之间合作互助,了解组织应该怎么注册,跨国运营如何自我保护,银行账户怎么开,税怎么报……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,我们现在有了 7 个工作组、4 个支援组,许许多多的社群伙伴的关注和支持。

然而,在我的工作当中,我也逐渐意识到有一些问题是我有限的能力无法解决的。一方面,我个人的学业压力和工作压力越发让我无法承受目前的工作量。另一方面,组织的目标,即想要做「连接国内和海外的社群,连接生者和逝者的社群」这一点,在当下的环境之下变得越来越不可能。跨国跨地域的连接感越来越弱,面向中国和在加拿大的伙伴之间越发缺少交流,「奇数组」和「偶数组」越发变成两个组织,互相不知道或者不认可各自在做什么,也不知道对方需要什么,OAU 内部逐步分离运营的可能性越来越高。由于我个人的各种性格缺陷和拉着组织一起草率行事,导致组织多次陷入舆论漩涡,两败俱伤。和跨性别学术小组的相关争议中,最初在该站稳站位、严格督导的时候没能站稳,但又选择了错误的时机扩大打击面,没有用充分的语言代表适当的社群群体提出自己的诉求。面对之前有过劣迹的,或者是对社群成员加以言语或人身威胁的成员,没有做到能够妥善处理、合规处理…… 如此这般,都在组织发展当中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
当中国的、加拿大的跨性别社群已经慢慢形成了自己群岛一样的组织,它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去中心化运动的风向的时候,我们当然应该承认,One Among Us 是非常早吃螃蟹的那个。无论是跨性别学术小组、跨性别相关放送,还是加拿大这边的温哥华海兔、多伦多美丽猫行动、Studio DISSONANCE、酷儿基督徒的聚会等,或多或少都从 One Among Us 这里得到了启发——无论是借鉴学习,还是针对 One Among Us 的问题加以改进。我们值得为之骄傲。

与此同时,One Among Us 则仍然具有它灵性那一面的价值。正如我们《使命》中最初的定义:「One Among Us 最初的起点以及最重要的业务是纪念逝去的跨性别和性别多元社群(TGD)同类们,这一项业务是不会改变的。这就意味着,我们是围绕着逝者,更准确地说,围绕着生者与逝者的关系建立的跨性别服务组织和跨性别社群。」

只不过随着组织的正规化,我在这里的角色,也逐渐变得并非无可替代。我本人对组织,也逐渐从一个「正资产」变成了「负资产」。我逐渐意识到,如果只是把自己锚定在跨性别社群工作的领域,沉溺于各种琐碎的、体制化的日常行政工作,我的价值和意义并不能够真正地发挥和展现出来,反而容易让各种各样的纷争迷失口舌,让本人变成一个阻碍机构发展的,危险的人物。最初走出「象牙塔」来这里是为了打破路径依赖,而现在,对我最大的危机,则是在 One Among Us 的工作变成我新的路径依赖了。因此,经过为期约一个半月的,思想上的剧烈斗争和拉锯之后,我正式决定不再参选下一届 One Among Us 理事。我将会配合新一届的理事会做好交接工作。

如果说还有一点希望的话,就是希望之后的理事会能做好平衡吧。在国内的人和在海外的人彼此互相之间仍然继续理解、沟通和协作,不要觉得日子过得太惨了就开始岁静委曲求全,也不要觉得日子过得太惨了就开始跨国上访。希望做社群的人和偏向学术的人彼此互相之间不要打架,不要对彼此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,要上价值的时候坦然上价值,价值不对赶紧跑。

我暂时还没想好我的下一个地方会是哪里。但我会慢慢去寻找,就像我曾经一直在做的一样。

另外就是,无论如何,我会永远爱你们。

Shu


最后修改于 2024-11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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