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:本文是对某位自称酷儿,却觉得可以坐吃两性「性别红利」的推友的回应。
我经常想,trans rights activists 反对性别本质主义、反对社会性别二元区分、主张杜绝非自愿的跨性别医疗,难道是为了这种人打开方便之门的吗?这种人今天敢在这里自称 queer(我就不说碰瓷了),而我却没有什么可以被理智证成的方式开他酷儿籍(虽然我很想这么做),难道是我的价值观的失败吗?
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,某些 trans/queer 或许也和他怀有同样的想法,只不过没有彻底 mask off 而已。但这并不妨碍以下论点:如果存在一个性别可以自由流动的、人与人之间以其本真的存在坦诚相对的社会,在那样一个社会中,做 trans/queer 和做 cis 差不多,既没有多出来的红利,也没有多出来的麻烦。
余某人所谓能通吃的男性/女性红利,其实只是同时遭受父权制社会中对「两种性别」的物化而已。当然,他既不在乎自己被物化的身体,也不在乎自己被物化的社会价值(但我很好奇,你都吃这么多药了,完成不了再生产,你算个什么男人?),那这样的人,让他傻乐傻乐,不也挺好吗?
他或许能够符合一个 queer 的定义:对某种生活状态的描述。但正如不是所有的女性都是女权主义者一样,不是所有的 queer 都是 queer 理念的接受者。所以我开不了他的 queer 籍,但他并不符合作为一种公共讨论和政治表达的 queer 的实指。
我们要指出的是,无论哪个群体都有好人也有坏人,但某些群体更容易被主流社会拿一个坏人标靶来污名化。而不是所谓「把坏人排除出我们的队伍」。
每个群体都不可避免地有好人和坏人,但是把坏人挑出来代表这个群体这件事情,又不是这些坏人们主动选择的,而是主流社会这口压力锅的造化。因此你不能仅仅用除这些人籍的方式抵消对这个群体的污名(这是一种 tautology),而必须从反思主流社会的舆论机制入手。
附录:什么是性别身份
作为社会分类(而且很大程度上是非本真分类)的性别身份,和作为政治表达的性别身份,是相互影响、渗透,但不等同的。所以能不能自称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视角性。不存在一种独立于社会意识的本真分类,它一定与群体的政治表达有关,但不是所有群体表达都会上升到社会意识,从而建构「不能自称」的社会身份。
如果我们不做概念辨析,仅仅在最朴素最经验论的角度上使用性别身份这个词的话,也可以说,真问题是性别身份在何情况、何限度下能够自称,即自我和社会的边界在哪里。除了「独立个体”和“社会指派」之外,身份的形成还有没有第三种机制。
要求经验论意义上的个人身份,符合一个看似先验客观的社会规范的判断,这很难说不是一种掺杂了逻辑神秘主义的,非历史的态度。现在对 self id 的理解问题确实很大,但如果以为固定在当下的道德和分类标准中,就能够解决社会问题,我觉得属于「倒洗澡水把孩子一起倒掉了」。
最后修改于 2021-08-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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